[b] 不久前，被一则「反诈骗」宣传视频惊掉了下巴。 视频中是一位容貌姣好，身材火辣的「女主播」。 随后，「女主播」脱掉身上的硅胶皮，又扯下脸上的头套…… 什么！？ 竟然是由一位男人假扮的。 裸聊女主播竟是女装大佬 说实话，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画皮》这部电影。 《画皮》剧照 武侠小说里有「易容术」，现实世界有「人皮术」。 我们总说，「眼见为实」。 可如今诈骗手段愈发高明，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致使「视频聊天」沦为网络诈骗的重灾区，「裸聊诈骗」案件更是层出不穷。 如果换个角度想： 「视频聊天」不就是绝佳的悬疑片素材吗？ 自带「虚假」和「反转」属性。 拍成电影，有没有可能？ 最近有一部新出的「狠片」，真把「视频聊天」这件事搬上了大银幕。 但这部电影玩得更大。 视频聊天，不仅有可能会被骗钱，稍有不慎，性命不保—— 《网诱惊魂》 Profile 这部电影，大有来头。 仔细看图中的上映时间—— 没错，它早在2018年的柏林电影节进行了首映，当时反响不俗。 此后被雪藏了三年。 直到上个月中旬才再一次释出。 说来也巧，经过三年等待，不仅没有过时，反而显得更加应景。 《网诱惊魂》最大的看点，它是一部「桌面电影」。 什么是「桌面电影」？ 即整部电影全程的画面，只有电脑桌面。 纯粹依靠电脑桌面上的操作，来完成人物的介绍，剧情的推进，情绪的变化。 我们最熟悉的「桌面电影」应该是《网络迷踪》。 2018年曾在内地上映过，豆瓣评分高达8.5。 《网络迷踪》剧照 讲述一位父亲利用电脑，层层深入，抽丝剥茧，找回失踪女儿的故事。 此外还有《解除好友》《解除好友2：暗网》《双重预约》等「桌面电影」。 这种新颖的电影形式，每一回都能带来惊喜。 《网诱惊魂》也不例外。 它和上述所有「桌面电影」的不同在于： 根据真实事件改编。 故事原型，来自法国记者安娜·埃蕾尔的回忆录。 回忆录《In the Skin of a Jihadist》 当时在欧洲，每年有数百名年轻女性，被招募为「圣战新娘」。 她们抛弃原本的生活，远赴叙利亚加入IS某S极端组织。 记者安娜作为卧底，一步步渗透到IS某S组织内部，揭露真相，而后写成此书。 电影则把故事背景搬到了英国。 艾米，伦敦的一名自由记者。 她向电视台提交了一个劲爆的选题—— 打入IS某S组织内部，挖出欧洲年轻女性被诱骗到叙利亚的真相。 为完成计划，艾米想办法从社交平台入手。 她新建了一个Facebook账号，取名为「尼尔森」。 换上卡通头像，年龄设置在20岁。 关注了一些加入IS某S组织的女性皈依者账号。 分享并点赞了很多关于IS某S组织残忍行径的视频。 这么做都是为了快速打造人设： 年轻的皈依者，不被这个世界理解，孤独不合群，渴望加入圣战，寻求同道者。 艾米的一系列操作初见成效，不久后有「鱼儿」上钩。 一位自称是比勒尔的大胡子帅哥联系了艾米。 他是IS某S组织的成员，目前身在叙利亚。 聊天过程中，他会发送可爱的猫咪表情包，试图消除潜在的威胁。 然后比勒尔提议交换Skype账号，想看看艾米长什么样。 为了第一次视频聊天，艾米提前做了大量功课。 她学习化妆，让自己看起来更显年轻，已接近20岁； 她收看皈依的伊斯兰教女孩如何自我介绍，记录下她们的心路历程； 最关键的是，她需要学习如何佩戴黑头巾。 还现学了一句阿拉伯语的「我爱你」。 第一次视频聊天，他们聊得很愉快。 艾米表现出了对IS某S组织的向往，但也没有过于直接，免得引起怀疑。 深入了解后，艾米初步掌握了比勒尔的个人信息： 他同样出生在伦敦，父母是巴基斯坦人。 少年时期由于出身遭遇过歧视。 后来一到叙利亚，就烧毁了英国护照。 他运营着一个IS某S组织相关的账号，输出IS某S组织的价值观以招募更多人。 比勒尔算是运营高手。 总是把猫咪的可爱图片和作战的血腥影像放在一起，以此获取更高的浏览量。 出乎意料的是，随着了解的深入，艾米对比勒尔的态度慢慢转变。 她发现比勒尔是个有风度又有情调的人。 他爱猫，喜欢和伙伴们一起踢足球。 在聊天中，毫无保留地对艾米说出伤心的往事。 比勒尔也时常流露出对艾米的强烈好感，表示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 甚至直接通过视频的方式和艾米结婚。 他们每天都要通过Skype视频聊天，几乎成为彼此的精神伴侣。 渐渐地，艾米对比勒尔的感觉变得复杂。 随着双方感情的深入，较量也正式开始。 一方面，艾米通过一步步试探，和比勒尔培养感情。 她一直在套话，想让比勒尔说出逃到叙利亚的路线，以及沿途的接头人。 另一方面，比勒尔对艾米同样别有所图。 最初他之所以接近艾米，就是为了把她骗到叙利亚当「圣战新娘」。 因此，两人之间的对话，就升级成了斗智斗勇的猫鼠游戏。 双方都在设计，谁先动真情，谁就危险了。 而对于观众来说，不得不对两人的每一句话都做出判断： 究竟是动了情，还是手段而已？ 而对方在收到消息的那一瞬间，到底是相信了，还是怀疑了？ 正是这个设定，才把观众牢牢吸引住。 扣人心弦的感觉，从头绷到尾。 因为每一句话，都可能隐藏着潜在的反转动机。 最后的结局，究竟是羊入虎口还是直捣虎穴，我就不剧透了。 总之是步步为营。 说错一句话，打错一个字，都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介绍完电影《网诱惊魂》，我想说回到「桌面电影」这种形式本身。 作为一种新兴的电影形式，一直饱受争议。 有人说它是创新，也有人说它是倒退。 毕竟，当一部电影选择拍成「桌面电影」，等于也自动舍弃了很多的电影语言： 灯光、美术、摄影指导，场景调度等。 视觉上的单调，必须要有足够精彩的剧情来弥补，否则留不住观众。 也正是基于这种形式，才会带来专属于「桌面电影」的一些绝妙体验—— 比如不间断的紧张感和悬疑氛围。 当画面在FaceTime、Skype、Facebook、浏览器、桌面便签等多个应用间快速来回切换的时候，层层叠叠的信息密度自然给人一种紧张感。 而且右上角不知何时会弹出的通知，也像一个定时炸弹。 它随时可能引发新的冲突，让悬疑氛围无处不在。 还比如观众对信息的接收变得更加直接。 我们通过艾米发消息向朋友借钱缴纳房租，得知艾米的财务状况不佳； 通过艾米的iTunes，了解她的音乐品味，而且音乐在播放时，也会自动成为电影的BGM； 我们追踪艾米的Facetime通话记录，了解艾米的男朋友最近在物色新公寓，他们要搬到一起住。 这是「桌面电影」的一大优势。 交代人物背景和生活状况，只需要一两条简短的信息。 不仅能够最直观地传达给观众，也不会让人遗漏任何细节。 再比如沉浸式的体验，能对人物最大程度感同身受。 我们跟着艾米一起思考，一起打字。 跟着她拼写错误，调整措辞，再跟着她撤回信息，保存文件。 那种感觉就像住进了她的身体里。 我们每个人，也都能从中看到曾经上网时经历的恐慌。 发错信息，误点网页小广告，挂断不便接听的视频请求… 但对于电影里的艾米而言，任何一个操作失误，都可能是致命的。 不过，「桌面电影」自然也有其局限性。 它的格局和视野注定是狭小的。 亦无法展示人物之外的世界。 而且各人物间的联系也变得相对有限。 除了文字和视频交流，没有更加感性和写意的沟通方式。 《网诱惊魂》算是很好地发挥了「桌面电影」的优势。 再通过减少人物的数量，弱化外部世界对主线的影响，尽可能避开短板。 而且我还认为，相比于其他几部「桌面电影」，《网诱惊魂》或许是最接近「桌面电影」本质的一部。 怎么说呢？ 其他几部「桌面电影」仅是将「电脑桌面」作为故事载体。 但《网诱惊魂》在主题上更深入了一步。 它的故事真正触及到了网络世界的虚拟性。 并将这种虚拟性无限放大，再以此去推动剧情。 艾米和比勒尔之间的互相算计，很好地说明了一点： 在网络世界里，很多时候我们与他人关系的建立，并非由自我欲望推动的，而是由他人的期望控制的。 《网诱惊魂》的价值，不只是剧情上的紧张刺激。 还有它给我们带来的警醒。 总之谨记一句话就对了：网上虚拟，交心不宜。 网络世界，信息不孔不入。 人性的弱点和贪婪一旦暴露，就可能成为被操纵的对象。 打的都是感情牌，玩的都是套路。 「杀猪盘」「裸聊诈骗」「网络钓鱼」无一不是如此。 就像评论里有人说的，顺着这个思路，可以拍一部「反诈骗宣传」的桌面电影，效果一定好。 导演和编剧朋友们，现成的素材来了。 我已经等不及想看《裸聊惊魂》了。